信挑剔,不吃大锅饭,所以伙食要在院里另起炉灶,小圆子不想劳烦这帮师兄弟,谁都看得出来,大家都不情愿,没少引来怨怼。小圆子不希望他家殿下因此招人怨,试图自己争着干,结果差点被遣送回宫,此后就再也不敢了,安安心心被养护到如今,从没吃过苦。 反倒是他家殿下,出去一趟,瘦了一大圈儿,他当然心疼,心疼得很。 “愣着干什么。”李怀信踢了踢腿,催他“再按会儿,舒服。” 小圆子忙把住脚,一寸一寸按,细细的捏。 后来李怀信靠着椅榻睡着了,怕惊醒他,小圆子就把这双脚抱在怀里,捂了半宿。正迷迷糊糊打盹儿,忽听见殿下轻轻地叫他“圆子,圆子。” 他睁开眼,眨巴了眨巴“殿下?您醒啦?” “傻不傻。”李怀信把脚抽出来,被捂得暖烘烘的“不知道叫我?起来,回屋睡去。” 小圆子却维持姿势不敢动。 李怀信弯腰去扶“蹲麻了?”他把人拖到榻上,又责备的推了把对方脑门“又不是榆木疙瘩,蹲一宿。” 小圆子捏了捏发麻的双膝,纠正“现在才四更天,就小半宿。” 李怀信伸了伸腰,瞧见食案上摆着一盘蜜饯,走过去捻一颗进嘴里,然后端着整盘塞进小圆子手里,习以为常的,随口就夸“乖,赏给你的,吃完去睡觉。” 讨了他家殿下的欢心,小圆子喜滋滋的捻一颗吃,腮帮子鼓起来,特满足“谢殿下。” 李怀信瞥其一眼“傻样儿。”他忽地想起什么,嘶一声转回脸“你刚捂完脚,手都没洗!” “没事儿,殿下的脚干净。” “少拍马屁。”李怀信呲他“端回去洗完手再吃。” “诶。”这阵麻劲儿过了,他从榻上下来,搂着一盘蜜饯,搂宝贝似的往外走。 天色未亮,李怀信和衣躺到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,枕着胳膊,思绪纷纷。 因为冯天殒命,哪怕天光乍亮,也是一片愁云惨淡,寒山君单方面跟他结下了深仇大恨,更因为贞白是他带回来的人,一并仇视,不肯帮忙占卦也就罢了,还让人吃了个闭门羹,冯天本想劝解,反倒被糟老头子用缚灵香术绑在寒时殿,一点儿都没给好脸。 李怀信见小圆子丧着脸,和贞白去而复返,差不多也料到了,那糟老头子不讲道理,认定贞白和他是一丘之貉,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,都有害他徒弟的份儿。 桌上摆了两盘儿糕点,粉白相间的梅花糕和糯米糍,各种尝过半口,又放了回去。 小圆子颠颠儿汇报完情况,眼尖的瞧见两块各缺一角儿的糕点,遂问“不合胃口吗?” “甜了些。”他昨夜熬太晚且起得早,又一直在等小圆子和贞白回来,没去补觉,匮乏得很,此刻倦意上涌,眼珠慢慢转向贞白,道“这事儿我有责任,总不该让你白跑一趟,等过几天,寒山君的气性不这么大了,我再让师父出面去说。” 贞白就算急,也强求不得,总不能在太行山上造次,逼着寒山君给她算卦。 盯着他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,贞白问“几天?” 小圆子伸手,默默将两盘糕点端走。 门外的雪色炫目,李怀信眯了眯眼,给不出个准信儿,连冯天都绑起来了,他还真拿不准,这回糟老头子的气性多久会消。 只是,贞白要的答案,他坐这儿想了半天,兴许能给她解惑一半,遂单刀直入地问“你怀疑过我二师叔么?” 贞白一怔,直视他的眼睛。 李怀信看起来没精打采的,却愁绪压眉“因为怀疑他,所以怀疑太行?” 贞白未给回应,甚至一动未动,像尊恒古至今的雕塑。 他自以为猜出了她的心思,所以把昨天千张机的那番话转述了一遍,不知为何,就是希望能打消她对太行的误解,像是怕她哪一天,就因此站在了太行的对立面,更站在了整个大端王朝的对立面,那不是他想看到的。何必猜忌来猜忌去,制造这些无中生有的麻烦,所以,哪怕关乎国家,兹事体大,他也不打算隐瞒她。 贞白愣了许久,也是因为这样的真相完全超出她意料“谁会……布阵斩大端龙脉?” “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