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道:“晓得他是那种人,还有哪个会叫他吃饭啊!把周围团转都吃遍了,人家早晓得你是那种人还请你吃饭?吃屁!比方还不如。”
这里说的方又是另一个叫花子,也是一个四五十的单身汉,说来这人还与老张有些沾亲带故呢,算出五服的侄子。早些年因为计划生育把一家人都搭进去了,从此神经也不好了,整天在大山里转悠,以前还能看到他那会儿时常是在李官福屋里,帮李官福割些牛草,赶只鸭子,或做些别的轻巧活儿,来换口饭吃。晚上就睡在李官福猪圈的谷草堆上,也有时是在王正书家,或者上石坝王二家。最早前到过张家来,老张看他精神恍惚总是傻笑,也没个去处,就把他当孩子一样让他给家里放放牛马,帮黎书慧拎一拎重东西,让他在屋里吃住。可他精神受了刺激,老是东跑西跑,早上还好好一个人在黄泥磅放牛,中午就只看到牛在坡上晃,他自己不晓得到哪里去了,有时候三五天看不到,有时候十天半月三五个月都看不到。
不说不觉得,已经好几年没看到他了。
忠承后来再没听过这两人的事,但却时常回忆起这两个人,总觉得像这样两个人,生活好像,怎么说呢,总之一想到这两个人就会感到唏嘘和遗憾,可这两人在从前却十足是山里人都十分讨厌的存在,好吃懒做,疯疯癫癫。
也可能上辈子把这一世的福都享完了吧,只好这辈子将就过这样的日子。
母亲还是想与他谈一谈跟叶舒的婚事,但又有些不敢提不知如何提的意思,便一直到吃了晚饭洗了脸脚还是稀里糊涂没说到正题上。恰巧吃饭后卢定芳潘天发又下来坐了一会儿,卢定芳一进门就把忠承惊到了,戴一顶毛线帽子,穿一身七八十岁穿的灰扑扑的毛线衣,忠承上下先扫描了一遍,开玩笑:“哟——我娘这是准备马上要抱曾孙的娃儿了呀?”
转来三月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