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的是遇得到……遭得住你们哟!”他哎哟老子的长叹一口气,一拍桌子瞪着老张:“就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吗?就只有读书才不会饿死啊?就只有读书才有饭吃啊?那你们呢?你们啷个活下来的呢?你们饿了就撕两张纸啃一啃?那假如所有的人都去读书,谁来种庄稼呢?谁来挖红苕打谷子呢?说的再简单一点,都是警察没有小偷了,警察,还要警察来干什么?吃干饭啊?总要有一部分人干这个一部分人做那个呀,种庄稼不好啊?那不种庄稼吃什么呢?站那边石头上喝西北风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信好也不写作业,光捂着嘴扶着额头望着他。
“再说了——动不动就说为了我们为了我们,动不动就是我们要好好读书,那你们那时候为啷个不好好读书呢?光指望我们!人家都是笨鸟先飞,你们是自己懒,不飞,然后生个蛋等着他背着你们飞!”
三辈人都咯咯咯咯笑的歇不住气了。
“你格老子,你才是。”老张的话没说出来,楼上突然传来叮咚两声响动,像是板凳砸到地上,又像是衣柜盖子意外落下来自己合上。
屋里又静了下来,外头的雨小了,只听到瓦沟里的水从屋檐落下来摔到地面的声音。
忠传望着老张细声道:“老汉去洗脸洗脚吧。”
她又喊两个孩子:“做完没有?收起来不做了,明天再做吧,洗脸洗脚睡瞌睡。”
潘宏收着东西道:“我晚上挨着信好睡。”
忠传笑他:“莫非还喊你个人转去吗?”
他嘿嘿笑了两声,抬头看信好,他也正好笑的望着他。
老张又在边上站了会儿,直等两个孩子收拾完了一桌子铺排,两人却又连裆裤似的上厕所去了,他只好自己独享忠传为他打来的洗脸水了。
也没洗脚,光是就着洗脸水冲了冲,放下洗脸盆人便上楼去了。
忠传打了水在环堂屋等两个孩子,留意楼上的动静,却是丁点动静也没有,拉灯绳的声音都没有,恐怕是摸黑就那样上床去了,也不见母亲有何其他指示。忠传心里笑,不晓得是已经过境了,还是仍没有发作出来。
转来三月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