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城皇子没有如愿回到长安,李贤妃心思郁结,她暗中向哥哥凤翔节度使李铭禄哭诉。李铭禄向皇上请求兼任山南西道节度使,他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地盘。皇上自然求之不得,希望李铭禄离长安远一点。青武下诏任命他为山南西道节度使,免去了他的凤翔节度使职位。
李铭禄恼羞成怒,认为这是宰相崔胤的主意,李铭禄写信大骂宰相。青武忍无可忍,决定讨伐李铭禄。皇上招募的禁军多为市井之徒,惨败于李铭禄。
李铭禄趁热打铁,一鼓作气打败了杨忠贤,为了缓解和皇上的矛盾,李铭禄将杨忠贤押解到长安,关进了大理寺监狱。
皇上龙颜大悦,判杨忠贤斩刑。行刑前的夜晚,杨忠贤祈求皇上,他要见雪千行一面。
他一身紫色圆领窄袖袍衫,顶戴幞头,幞头两侧飘着硬脚斤子,面白无胡须,才几个月不见,他憔悴了许多,眼角鱼尾纹密布,头发如一团雪。
他看见雪千行,眼睛忽然迸发出亮光,“雪儿,你还是来了。”
“你见本宫,可有什么要紧的事?”雪千行冷冷地问道,她此前不知道生父为何人,哪里想到造化弄人,自己的生父竟然是一个太监。
杨忠贤的声音颤抖了起来,“我知道你恨我,可无论你怎样,我是你的父亲,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。”
“你为何抛弃我?我的母亲又是何人?”雪千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,可她还是想听听父亲的故事。
杨忠贤的泪水流了下来,他也顾不得擦拭,“许多年前,我爱上一个叫细雨的女孩,我们住在终南山,十分恩爱。不久以后,我们有了一双女儿。”
“那你为何抛弃她们?”雪千行厉声问道,眼光如电,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。
杨忠贤慨然长叹,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,说来说去,还不是为了名利二字。我不甘心一辈子落寞于荒山野岭。于是,我趁着妻子细雨不备,带着一个女儿下山追逐功名了。偌大个长安城,竟然无我立锥之地。无奈之下,我只好将女儿卖掉了。自己净身进宫,一步一步熬到神策军中尉副使。我权倾朝野,达到了人生的巅峰。可是说实话,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。”
“细雨,好名字!敢问她可是我的师父?”雪千行问道。
“是的,你的师父就是你的亲生母亲,你还有一个孪生姐姐,哎——”
雪千行忽然明白了,杨忠贤经营的辋川酒肆,据说世间只有四个人有资格在三楼饮酒,这四个人竟然是杨忠贤、师父、自己和一个失散的姐姐。
“我姐姐可有下落?”雪千行恨恨地问道,他也配当父亲?为了功名,竟然抛弃妻女,天伦之乐在他的眼里还抵不过功名利禄吗?
“没有她的消息,不过我相信,你以后一定会找到她。她的腋窝下和你一样,都有一个燕形胎记。”
雪千行凄惨地冷笑道,“落花人独立,微雨燕双飞,如今我才知道这句诗的意思。你现在后悔吗?”
杨忠贤“扑通”跪在雪千行的面前,“我不配为人父,真是禽兽不如。雪儿,为父错了,我做的坏事罄竹难书,落到如今下场,我真是罪有应得。”
“闭嘴,我不认你这个父亲,你没有资格当我父亲,我师父告诉我父亲早死了!”
杨忠贤如遭电击似的,身子晃了两晃,“我自然无颜面对你们母女,可我毕竟是你的父亲,我不求你们母女的原谅。雪儿,你可知道,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?”
“什么?”雪千行背过脸去,只留下冷冷的背影对着他。
“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喊我一声父亲。我就要死了,雪儿,你能满足我这个卑微的愿望吗?”杨忠贤一下子虚弱了下来,他不再是那个权势滔天的宦官。
雪千行转过身来,冷笑道,“死到临头,才想起儿女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