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给每一道题都打了勾,起身就要走,他快她一步走到门边,抬起手摁上门,低头看她,“就这么快想走?”
“已经七点了。”
她有点生气,“这些题你都会,还要我过来跟你讲,你跟骗子有什么区别?现在还不想让我走了?再不回去,我爸从学校回来该看见我了。”
他鼓了下嘴,舌头抵了抵上颚,“再留十分钟,十分钟后我送你回去。”
说完,回到椅子上坐下,抬起头看她,笑起来。
她皱眉,“这十分钟干什么,你又想干什么?”
“不能干什么。”他声音轻轻的,手摩挲下巴,好整以暇地望着她,眼睛好看得像蕴了一汪飘着桃花碎瓣的清池,“就想看着你,十分钟,够了。”
宴清和祁越走在街道上。
祁越看她还抱着胳膊,“是不是冷?”
宴清说“外面热,里面冷。”
她身在喧闹的夏夜,心仿佛还在那艘游轮的桅杆上挂着。
她当时差点从桅杆上垂直落地时,倾斜到一侧的游轮慢慢掌握平衡,船身正了回去。
她随着船身逐渐正回来的时候,身体贴上桅杆,然后掉下来,双手试图再次抓住横杆,手臂蹭了每一条横杆,微不足道的摩擦力起到了点作用,让她滑下来的时候速度慢了些,也让高菲真的把她接住了。
心放下来,她就昏了过去。
这一昏,直接让她回到了现实。
长睫遮住祁越一半的眼睛,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。
走了会,宴清听见祁越说“我一直时刻关注你的情况,你住院的消息,几乎是立刻就传到我这里,你拍了脑部ct的片子传过来后,我在看到你大脑情况的瞬间,就明白,那个‘不确定’还是发生了,并且发生得相当糟糕,凶险到可以要了你的命。”
“我当即召开了有关你手术的几次会议,并且寻求外国专家团队的帮忙,如今开颅手术虽然普遍,但风险仍旧相当高,如果想要切除你脑里的肿瘤,普通手术的成功概率为62,勉强及格,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。”
祁越说“如果只能给你62的成功率,那我大学五年,研究生两年,博士生两年,一共九年时间,外加数不清的实习经历,和在深夜撰写的那些论文加在一起,又算什么?如果你的不确定漏洞,不能由我的确定性研究来填补,我做的这些就毫无意义,必须100,只能100,哪怕只有1的失败也不可以。”
他语气极其坚定。
宴清看了他一眼,心中微动,唇角牵了牵,没能说出话来。
“开了两天会后,我不顾几乎所有医生反对,决定使用最前沿的手术来割除你脑中的肿瘤。
这种手术需要在没开刀前,就在大脑内进行一场模拟,需要动用你全身上下其他完好无损的细胞与神经,共同参与这项模拟,来对抗脑里的肿瘤。
如果情况顺利,肿瘤向其他部位转移的情况就会得到遏制,甚至可以从恶性转为良性,到时候再进行手术,成功率将会大大提高,而且不会需要再二次开刀,也不会复发,病人也会转危为安。”
“这种被提出来已经有数年的方法,目前还没有在人体上实验过,全球唯一成功的一例,也只在小白鼠身上实施过,所以我的决定遭到国内外医学界的一致反对,他们以为成功率是0,但我很清楚,成功率已经从62提到95,如何将剩下5的不确定性变得确定,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。“
两人不知不觉停下来,停在街道边。
晚风习习,旁边人来人往。
他们站在树旁,有吵吵嚷嚷的蚊虫在旁边滋扰。
祁越伸手挥了挥,见宴清听得有些入神,在她眼前也摆了下手,“这么枯燥,你也能听得津津有味啊?”
宴清下意识后退一步,也甩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