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的声音带着怪罪,“毕竟是咱妈,怎么说话的!” 小儿子被张天阳暗暗教训了一下,这时候脾气上冲。 “咱妈咱妈,老不死的要不是咱妈,老子才懒得管她!不能动不能走的,天天把屎把尿老子容易吗!” 老二是那个看着憨厚但总觉得阴狠的中年人,这时候似乎有些幸灾乐祸。 “懒得管她就别管啊!咱妈死了,你看你还拿不拿得到钱。” “我呸!” 小儿子喷天喷地,“也不知道什么破规定,竟然说老不死的死了就没钱了,还月月下来检查,闲的发慌吗!老的死的那不就得小的继承吗!凭什么老不死的死了就没了!” “行了行了,发牢骚有什么用。听医生说,咱妈这次好像确实挺严重的,要不然还是用药吧?” 老大还算有点正常思维,可这话一说出口就被小儿子反驳了。 “我呸!破医院做的那些破检查那么贵,老子好不容易赚点钱就搭进去了,想得美!” 老大语气有些不爽,似乎还是有些在意老太太的死活的。 “你一个月拿咱妈的七万六补助,给咱妈用点药怎么了!” “老子就是搞医的,不用药,能治好!什么破检查,除非医院出钱,不做!你这么关心咱妈,你出钱啊!” 小儿子一怼,老大顿时不纠结这件事了,换了个话题。 “你既然是搞医的,怎么把咱妈弄成这样的?” “呵!”老二在旁边冷嘲热讽,“喝了酒出去耍了呗!咱娘一口痰没咳出来,县里的医生不说了吗,感染了!” “再说,老幺当年搞兽医的时候,不都骗人的,还不是往院子里一扔?那动物活不活跟他有什么关系?” “我呸!你就不能盼着老子点好!” 小儿子恶狠狠的连自家哥哥也怼,然后继续放狠话。 “反正老子吃定这家医院了,医生要是治不好,老子跟他玩命!” 老二继续杠,“呦,这么牛逼,今天怎么没打过人家啊?” “哼!等着瞧吧!” 三个人完事了,互相怼着出了厕所,声音也渐行渐远。 张天阳站在最后一个坑位旁边,心情复杂。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,只有代表着录音的指示灯还在亮着,照在他的半边脸上,显得有些凄凉。 缓了一会,他才叹了口气,重新点开手机。 结束录音,保存,录入录音的名字——“人渣语录”。 张天阳重新走进抢救室的时候,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。 邓师兄刻意看了看表,然后一脸揶揄,“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啊张师弟?” “我在厕所里碰到那个老太太的家属了。” “嗯??” 邓师兄凑了上来,张天阳却没有马上展开说,而是转向杨教授。 “杨老师,咱们的系统能看到老太太是个什么身份吗?什么样的身份才会有每个月几万块的补助啊?” “我看看啊。” 杨教授思索片刻,调出了老太太的就医信息。 老太太是1924年5月生的人,算算时间,今年是95岁。 是有医疗保险的,参保人员类那里显示的是“征地超转人员”,保险险种显示的是超转人员。 邓师兄也凑了过来,“杨老师,什么叫征地超转人员?” 他在临床的时间比张天阳久,见得最多的是粤省医保,要不然就是省内异地,这种保险,还是第一次看到。 “也是一种保险吧,说是可以享受城镇退休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待遇,在我们急诊的话,一年可以报销两万块左右,如果住院,好像一年可以报三十万。” 邓师兄愣了愣,“这不就相当于免费了吗?” “也不好说,这种基础情况本来就差的老太太,一年可能得进医院好几回。” 杨教授摇摇头,“我就只知道这些了,你说的补助,有没有可能是退休金?” “嗯,是这样。” 张天阳把自己在厕所里听到的事情简短的复述了一下,一屋子的医生和护士都震惊了。 “我说什么来着!不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!” 邓师兄情绪激动,难以自控,又跑到角落的洗手台冷静去了。 欧阳护士眉头紧皱,没有说话,但敲打键盘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