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戴上了。
譬如,宝鋆虽然常叫筱紫云的“条子”,但是,他对筱紫云并不“专情”,所以,就不能算筱紫云的“老斗”。
宝鋆没再搭理宝燏,写了“条子”,派听差送往筱紫云的“下处”。
眼见宝燏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,宝鋆警告他,“今儿‘叫条子’的事儿,你嘴上严实些,别一得意,就到处显摆——到底是‘国丧’,我的身份,也到底不是普通人家!”
“大哥放心,大哥放心!”宝燏一叠声的说道,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,这些个道理,我能不懂吗?”
宝鋆心说,放心?对你,我还真不能太放心。
宝燏此时,脑袋里除了《勘玉钏》余素秋的风姿外,想的却是嘿,老哥你不是说过,“晚上我还有一个应酬,也不能陪你坐太久”吗?既叫了筱紫云这张“条子”,不晓得要“陪”我坐多久呢?嘿嘿,哈哈!
所以,“应酬”什么的,根本就是推搪的假话;你自个儿,其实也是想“叫条子”的吧——我给了你一个台阶下,你得好好儿谢谢我!
一天到晚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,有什么意思呢?像现在这个样子,多好?——你好,我好,大家好!
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,宝燏坐立不宁,过一会儿,就出一次门,或者说“出去解个手”,或者说“出去透透气儿”,其实,是去张望筱紫云到了没有?
刚开始的时候,宝鋆还说,“你又不是属猴的——就不能安生坐着?”到了后来,也懒得搭理他了,从书架上取了本《北山小集》,自己慢慢儿的翻看着。
终于,听差来报,筱紫云到了。
“腾”的一下,宝燏几乎是跳了起来,刚要迈步,总算想起屋里还有一个大哥,回过头,尴尬的叫了声,“大哥!”
宝鋆笑了笑,“得,咱们去迎一迎这位‘小友’罢!”说着,放下书,站起身来。
“好!”
宝燏兴奋的鼻孔喷出气来,连鼻翼都在扇动。
掀帘出门,阶下一人,长身玉立,枣红缎子的夹袍上,套一件浅灰宁绸琵琶襟的背心,头上是珊瑚结子的黑缎小帽,帽檐正中,镶着一块大大的绿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翡翠。
往那张瓜子儿脸上看,肤白如玉,鼻悬如胆,凤目斜飞,鬓似刀裁——
宝燏呆掉了这副形容,就算不上妆,秀美也是过于女子啊!
这就是名动四九城、“四徽班”之“春和班”的“头牌”筱紫云了。
宝鋆一边儿含着笑,一边儿皱着眉,“这都什么天儿了,你居然还穿夹的?——哟,裤子还是单的吧?也不怕冻着?”
宝燏看向筱紫云的袍摆,果然,一截白纺绸的裤腿,露了出来。
筱紫云先替宝鋆请了安,站起身来,笑着说道“宝大人还不知道我?数九寒天,也大约是这个打扮——没法子,体热,打小就不大肯穿衣裳,惯了!”
宝鋆哈哈大笑,“打小就不肯穿衣裳——有趣!”
“宝大人说什么呢?”筱紫云微嗔道,“人家是‘不大肯’,不是‘不肯’!”
说话之间,眼波流转,宝鋆还没怎么样,一旁的宝燏已是浑身上下都酥掉了。
筱紫云自然也看到了他,“这位是——”
“舍弟,”宝鋆说道,“行二。”
“哟,原来是宝二爷!我给二爷请安了!”
说着,曲下膝去。
宝燏不自禁的上前伸手相扶,但他神魂颠倒,忘了自己在台阶上,筱紫云在台阶下,一步迈出,踩了个空,一头栽了下去。
事发突然,宝鋆根本来不及去拉他,只见筱紫云踏上一步,一伸手,便扶住了宝燏,轻轻一带,宝燏便站稳了。
“好身手!”台阶上的宝鋆喝了声彩,“你是唱‘闺门旦’的,‘武旦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