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帕,递了过去。
醇王福晋赶忙摆了摆手,“奴婢怎么当得起?”
抽出自己的手帕,拭了拭眼泪,然后站起身来,微微一福,“奴婢失仪了。”
慈安把手缩了回来,眉头却皱得更紧了“你不要一口一个‘奴婢’好不好?你老这么着,这话……可怎么说啊?”
“是,”醇王福晋轻声说道,“我……失仪了。”
坐下来之后,两只手绞着手帕,低着头,踌躇了好一阵子,慈安都有点儿急了,正想开口催促,醇王福晋终于说话了,声音依旧很低“晓得母后皇太后忙,有多少军国大事要办,这个点儿,本来是不该来打搅母后皇太后的……”
顿了一顿,声音微微提高,却带出了哭音“可是,这个日子,我是不晓得……该怎么过下去了!”
慈安吓了一跳“怎么啦?”
“昨儿个传旨,”醇王福晋说,“我是不在场,不过,听家里人说,奕譞接旨的时候,挺平静的,可是——”
说到这儿,眼泪又涌了出来,哽咽住了。
慈安的心,提了起来“可是什么?你说呀!”
醇王福晋拭了拭眼泪,轻轻透了口气,说道“可是,过不多久,家里人慌慌张张的过来跟我说,王爷在书房里……发了好大的脾气,连书桌都掀翻了!”
慈安的心,猛地一沉。
“我赶到书房,”醇王福晋说道,“一看,何止是‘连书桌都掀翻了’?瓶子、罐子、古董、摆设什么的,也摔了好几件,一地的……一塌糊涂!”
顿了顿,“幸好,他还有点儿分寸,没碰御赐的物件,不然——唉!”
慈安的心,一直沉了下去,坠得难受。
“我问他怎么啦?”醇王福晋说,“他就冲我嚷嚷,说我女人家,什么也不懂,别在这里给他裹乱了!我说,是我给你裹乱么?乱成这个样子,明明是你自己个儿折腾的……”
顿了顿,“我也不大记得都和他吵了些什么,反正,脸红脖子粗的,头都晕了!”
慈安轻轻的、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“昨儿晚上,”醇王福晋继续说道,“他不肯回寝卧,就在外书房呆了一个晚上;今儿一早,我不放心,派了人到外书房去。派去的人回来说,王爷已经不在府里了——外书房的人说,王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儿,去了哪里,没有交代。”
顿了顿,“我叫了门上的人来问,也说不晓得,只是说王爷是和刘先生一块儿出去的。”
又是个“一大早就出门儿”的?
“刘先生,”慈安问道,“这是哪一位啊?”
“唉,府里的一个师爷,叫……刘宝第。”
顿了顿,醇王福晋继续说道,“奕譞对他很尊重,从来不喊名字,并且定规,不但下人,连我也得……哦,‘呼先生而不名’。”
慈安心中一动醇王府中,还有这么一个人物?
“我没有法子了,”醇王福晋的声音放低了,“只好进宫来,请母后皇太后……替我做主了。”
慈安定了定神,说道“小两口拌嘴,那不是……家常便饭?奕譞脾气好,偶尔发作一回半回的,你不要摆在心上,俗话说,‘床头吵架床尾和’……”
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,慈安话锋一转,说道“奕譞这次发脾气,大约是因为旨意里有批评他的话——唉,这个事儿,我倒是要说他两句。”
“是,”醇王福晋轻声说道,“请母后皇太后教训。”
“男人们在外头替朝廷做事情,”慈安平静的说道,“哪里有不磕不绊、一辈子不受一点儿处分的?你看他六哥,受过的处分还少么?哪一次,你听说过六爷沉不住气,摔摔打打的?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关卓凡——”慈安说道,“奕譞这次的事儿,和关卓凡是有关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