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,然后,才回到队里的。王爷您瞧,这种操法,可新奇么?”
恭王目瞪口呆,半响做声不得,过了好一会儿,说道‘怎么,长官就不管?”
“管什么?”庆丰苦笑说道,“长官自己,一般的遛鸟臂鹰,出操的时候,第一个去照应自己的鸟和鹰的,说不定就是带队的长官!”
恭王咬着牙说道“这还得了?!当日祖宗入关的时候,八旗将士,是可以临阵站在马鞍上放箭的!这闹成什么样子了?非大加整顿不可!”“
庆丰说道“王爷,依我的愚见,如果早两年着手整顿,神机营还有指望,现下——”
他摇了摇头,说道“这是再也不能整顿的了。”
“怎么会?事在人为!”
“王爷,”庆丰说道,“在神机营当差的,许多都是黄带子、红带子,就拿我干的这个文案来说吧,文案处委员,一百六十余员,营务处委员,一百八十余员,这其中,还不包括‘书手’!这一类的职官拢在一起,足有五百多人,比兵部还多了一倍不止——兵部不过两百多人!”
顿了顿,“真要大加整顿,得打碎多少人的饭碗?王爷,这班人,可都是宗室、觉罗,别看许多其实穷嗖嗖的,可随便哪一个,都是能‘通天’的!”
恭王真的做声不得了。
“王爷,”庆丰说道,“再跟您说个西洋景儿,就是几天前的事儿——”
顿了顿,“前几天,神机营在顺治门外校场口操练,会操之前,将附近各胡同口,都用帐幔遮掩住了。兵士操练过一回合,便纷纷步入帐幔。咦,旁观的人就奇怪了,帐幔之后,都有些啥呢?”
顺治门,即宣武门,原名顺承门,民间讹称“顺治门”。
“有那好事的,绕道胡同的另一个口儿,进去一瞅,哎哟,只见满地的鸦片烟枪,许多人躺在那儿,正在吞云吐雾呢!”
恭王微微张开了嘴,真正是“挢舌难下”了。
庆丰微微压低了声音,说道“假如换了……轩军,这帮子‘爷’丘八,非得一人一顿臭揍,先打个半死,再砸了饭碗,赶回家去;带队的长官,则非杀头不可!王爷,您说,咱们……能这么干么?”
恭王默然不语——还真没法儿这么干。
他突然明白了,为什么关卓凡去上海之前,在禁卫诸营之中,挑来挑去,不过逃了六百二十七人出来?且其中大多数还是汉军、汉人?
后来,恭王和文祥两个,愈来愈是后悔,创办神机营的两条原则——“全用洋枪洋炮”,是对的;可是,“全用旗人”,实在是错了!
只要带队的是旗人,这支禁卫军,不就是掌握在旗人手中么?何必连当兵的也统统是旗人?
如果汉、旗参半,还有整顿的余地,现在,就想整顿,从何下手啊?
其他的不说,怎么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,把醇王从“掌管神机营印钥”这个位子上调开,就够头痛的了!
可是,不整顿又不行!
别的不说,单说钱粮,一支三万余人的常备军,如果始终派不上用场,那是多大的一个财政黑洞?
想一想,就叫人肉痛!
关卓凡主政之后,恭王一度把希望寄托在关卓凡身上——他能够带出轩军来,大约也能将神机营整顿出来?
在这个事情上,恭王其实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关卓凡下手整顿,不论神机营能不能整顿出来,他都要得罪一大票人,这个,嘿嘿,嘿嘿。
谁知道关卓凡根本不接这个招,反而还为醇王说好话,大致意思是带兵吗,各有各的带法,有人崇尚峻法,有人宽严相济,也没啥不好的。再者说了,除了剿马贼,神机营就没有再打过第二仗——俺的意思是,醇郡王带的神机营,还没有真刀真枪的见过仗,不好就说人家不中用的——也许真能打也说不定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