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到底是有这个资格的——不解的,只是关卓凡此举的用意。
瑞常、李鸿章二人的资历,距殿阁大学士,总还有一段距离,其中一人补授殿阁大学士,尤可以“两个殿阁大学士同时空缺,太难看了,好像国家无人似的”之类说法譬解,两个人同时补授殿阁大学士,这——
“六爷,”宝鋆说,“你也觉得意外吧?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的眼珠子,可是快掉到下巴上了!可是,他们俩进殿阁大学士,有多少人欢喜鼓舞?”
“……怎么说?”
“先说瑞芝生——”宝鋆说道,“在京的蒙古人,都高兴坏了!倭艮峰出缺,实在是摧折了关内蒙古人的一根柱石,在京的籍隶蒙古的朝臣,伯王以下,都颇为不安。瑞芝生进殿阁大学士,可谓喜出意外,可见——朝廷对蒙古优礼不替!”
顿了顿,“对于掌国的轩邸,在京蒙臣,上上下下,都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呢!”
倭仁和瑞常,都是蒙古人。
“啊……”
由瑞芝生而曾涤生,恭王隐隐明白了关卓凡为什么会给曾国藩那么大的面子了。
有此可及彼,“李少荃进殿阁大学士,大约……也是这个道理吧?”
“着啊!”宝鋆说道,“李少荃进殿阁大学士,仿佛瑞芝生,也是意外之喜,跟着李少荃起家的那拨人,个个以手加额,对轩邸,亦仿佛在京的蒙古人,感激涕零——这也不消说的了。”
恭王心底,突然之间,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沮丧感。
“这样一来,”宝鋆说,“两个协办大学士都空了出来,一片坦途,文博川乃得从从容容入阁——以后见面,该称呼‘文中堂’喽!”
恭王没有去管宝鋆话中无法掩饰的酸意,定了定神,说道“还有一个协办大学士的空儿,这……也要填上吗?”
“不,”宝鋆说,“‘上头’说的很明白,这个协办大学士,要‘挂’了起来,留待‘勋臣’。”
“‘勋臣’?那是谁?”
“六爷请想一想,目下,哪里正在用兵啊?”
“啊……左季高!”
“正是!”宝鋆一哂,“这其实是吊了根胡萝卜在前头,以‘左骡子’的脾气,还不拼了命的往前冲?更何况——李少荃都已经进了殿阁大学士了!”
左宗棠对李鸿章的不服气、不对付,那是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的,李鸿章既然跑在了前头,左宗棠自然要“奋起直追”。
“可是,”恭王沉吟说道,“就算左季高入了阁,较之殿阁大学士,这协办大学士,还是低了一级啊,左季高大约……还是不会怎么服气的吧。”
“没关系,”宝鋆说道,“‘上头’已经说了,新疆拿下来之后,整个西北靖定,其功几可比拟平定洪杨,朝廷必不吝‘封侯之赏’——就是说,到时候,左季高的爵位,一定是个侯爵,不要说李少荃的伯爵比不了,说不定,还会直追曾涤生呢!”
顿了顿,“如此一来,在内阁里的位置,是李少荃高;爵位呢,却是左季高高,两个人就扯平了——六爷,你瞧瞧,人家这算计!”
恭王那股莫名的沮丧感,突然间变得异常强烈了。
这个人,如此手段!如此……羽翼!
今后,还怎么……跟他争?拿什么……跟他争?
唉!
宝鋆的话,还没有说完。
“‘上头’大张旗鼓的‘预设赏格’,”他微微冷笑,“推重左季高,除为西北的军事打气之外,其实还有这么一层意思——西北靖定,那是左季高一个人的功劳吗?左某帐下,第一得用的,是轩军的展东禄部,整个局面,亦靠轩邸在枢府‘指挥机宜’,还有——”
顿了顿,“万里之外,‘辎重子药无匮’,‘军士身后无虞’,‘乃得奋力向前,不稍踌躇瞻顾’,这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