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伤如洪水般涌上心头，满目苍凉，最重要的一部分回忆被猛然抽离，心脏似是萎缩了，很难再有生长的可能，她无法接受这一事实，但生死离别始终是常事，她太明白这个道理，但当不幸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，却不能接受。

沈老爷子的离开，带走了许多于迟晚重要的东西，在众多长辈之中，只有他是真心待自己。但事情，绝非这么简单。

于维娜的尖耳朵长到了门外面，时刻洞悉着事实，比兔子耳朵还要灵敏，她本是正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什么，却戛然而止，侧耳拧眉仔细倾听着什么，手指轻点在唇边，示意于淑丽保持安静。但是听的不够仔细，她便转身靠近了门口的位置，一抹无人注意到的笑容浮现，看来她期待的还是发生了。

沉默片刻吼，于维娜猛地回头沉重道，“好像是爷爷房间的方向，我去看看...”

“你听到了什么！我也去！”于淑丽紧跟其后，她一定也是关心沈老爷子。

所以，当两人到达沈老爷子的房间时，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：迟晚跪在地上，旁边不远就是惨死在血泊之中的沈老爷子，最亮眼的当然是那只有许多意义的匕首。

于维娜下意识的捂住嘴巴，惊讶之态，悲伤之态，表现的不比任何人差，连连后退好几步，但她的反应，似乎没有人在意。

反倒于淑丽就没那么淡定了，她与其他人一样都很难过，其中带着更多的还是愤怒，她肆意下定论，是迟晚谋害了沈老爷子，如个疯婆子般揪住迟晚的头发就往墙上甩，发疯似的大叫，“你就是个扫把星！你就是个扫把星！啊！我要杀了你！”

迟晚没有反抗，额角已经溢出鲜血，疼痛仿佛无物，整个人如行尸走肉，一点精气神都没有。

于维娜连忙拉住于淑丽，泪流满面，哽咽道，“阿姨，您别生气，还是等...等暮南回来在说吧...”

“还有什么好说的！人赃并获了，她自己也没有反驳，就是她，迟晚，就是杀人凶手！”食指指着迟晚，于淑丽的声音传到了千里之外，门是敞开着的，佣人们纷纷围过来了。

沈暮南是从人群里冲出来的，已经不再需要直觉的验证，单是听于淑丽暴躁的吼声，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幸降临沈家了，他也和旁人一样，最先看到的就是绝望的迟晚和失去呼吸的沈老爷子。

悲伤从来都是没有形状，也没有声音的，它会一点一点的侵蚀你的骨髓，直叫你痛不欲生，也不肯罢休，悲伤就是这样残忍的存在，从不肯轻易饶过任何人。

这样的感觉，年幼时，沈暮南便体验过一次了，那时的悲伤远不如现在更加强烈，整个人都是空洞的，哪怕周遭充斥着再多的撕裂和哭喊，都是充耳不闻，他已经没有了感觉，如一潭死水，跪在沈老爷子面前，只有这么一句话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！”

如个再稍微努力一点点，也许就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了...沈暮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，低头握着沈老爷子已经冰凉透底的手，没有泪水，叹气，只是静静的看着沈老爷子。

所有人都是错乱的状态，谁也顾不得谁的悲伤，但只有于维娜一人是冷静的，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，索性什么都不说直接走出了房间，这个时候确实需要有一个人来料理后事。

她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躲在走廊里，将手机放在耳边，看起来及其的不淡定，“救护车吗？快！”

佣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，也许事后沈暮南真的会感激于维娜的所作所为。

迟晚几次拉扯沈暮南的手，却都被推开了，她想要安慰他，却连自己都安慰不好，“暮南...”

有几滴泪水是真的，又有几滴泪水是敷衍的，这些，都不得而知，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表达着自己的悲伤，于维娜抱着于淑丽，心里却焦急的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