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严冬,骨头缝都凉津津的。
郝磊紧抿着嘴,许久才张开两张饱满的嘴唇,吐出声音来,“整合军力,死守主城。战场上不需要畏死的懦夫,若再有人起挑拨军心之言,格杀勿论!”
“是!”
郝磊威然的声音不容质疑,众将领立马朗声应合着,再无人敢有退兵之言。
郝磊的话如同一声霹雳在胡仁心头炸响,由心而发的畏惧和懦弱怎么都藏不住,他不认为死守能赢,他突然感觉有把大刀悬在了脖子上,不知何时就会落下。
主城城门关闭,严正备战,两日后,九皇子浩浩荡荡的大军兵临城下,展开阚州之战最后的一次交战。
郝磊两日前便已派斥候快马加鞭回京都回禀情况,请求兵力支援。
阚州北、东、西三面皆被九皇子包围,唯有通往京都的南面留有活口,而距离阚州南面最近的州县距离十分远,无论是粮食和兵力根本无法尽快支撑。
他们若想寻求一线生机,必须的死熬,熬住粮食熬住兵力,等援军赶来,或许还有反击的机会。
郝磊已经粗略估算,距离阚州最近的驻兵在青州,足有九万人,不耽搁急行前来,慢则一月快则半月,先锋骑兵或许还会更快,这一仗尚不可知。
城外十万大军汹涌压来,郝磊带着仅剩的三万军队死守着,天空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、焦炭味,滚滚浓烟铺天盖地,席卷蔚蓝的天空,染上一层如血般的红霞。
支撑着城中将士拼死顽守的信念便是皇上派遣的援军,可转眼间,五天过去了,七天、八天、九天,一个来自京都的消息都没有。
将领们狐疑的满心疑惑,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,难道是求援的折子没有送出去?
众人开始有些心慌,若真如此,现在再递折子到京都,等到皇上下令支援,青州派兵赶来,怕是城门早就被九皇子攻下了。
城门外的嘶吼、交战声凄厉凶残,传荡在天空中久久消散不去。
城中大多百姓都已逃走,避开了这场血战,尚有些许舍不得家宅的老人留了下来,全都躲在自己家中,街道上战火蔓延,到处都是断壁残垣,空荡荡的见不到一个人。
将领们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,郝磊沉稳的一字一句道,“稳住,等待援军。”
短短几个字,却似乎有魔力般,让众人狂跳的心渐渐沉稳下来。
第十日,第二封求援的折子准备送出时,没了踪信的斥候突然回来了,带来了皇上的旨意。
皇上命郝磊死守主城,一定不可让逆贼夺下,但只字未提援军之事!
一个闷雷在众人头顶响起,皇上这是让他们……自生自灭!
支持的信念坍塌,一瞬间,将领们全部炸开了锅,皇上根本不打算支援他们,准备让他们就这样去送死。
战场之上鲜血淋漓,白骨累累,将士们拼出性命在战场上拼搏,为的是为君效忠,为国分忧,但他们跟随的皇上放弃了阚州,放弃了他们,所有的忠心瞬间转化为反抗的愤怒,有一把火在心底燃烧,不停添柴浇油,转瞬间将人淹没在火海之中。
许多将领带领自己残存的士兵举旗投降,厚重的城门从内缓缓大开,郝磊根本制止不住,杀了几个将领,眼睁睁看着浩浩荡荡的银色盔甲军朝着城门冲了进来。
残败的城墙上乌烟缭绕,难闻的尸体味、焦炭味随着春日的清风飘散向远方,投降的白幡迎着风萧萧摆动,映照着暖暖阳光下横尸遍野的大地,显得格外凄寥、讽刺。
百里琪花坐在汀香小榭的桃林中整理着衣裳最后的结尾修整,拿起剪子剪下手中的丝线,抚平衣袖上的褶皱,整件长袍彻底做好了。
她欣喜的提着衣领上下欣赏着,衣袍胸前的狻猊勇猛健硕,很是神气,